我是誰?我從哪里來?將要到哪里去?這被譽為哲學的三個終極問題,也是人生的基本問題??墒俏疫€不能思考這樣的問題。我在思考的是,我有來過這里嗎?我存在過嗎?
回想過往自己的人生,很簡單,簡單到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了:出生、長大、讀書、工作。就像是在人生這張白紙上,只畫了一條線,偶有曲折但沒什么色彩。太簡單了,簡單到自己都會忘記。
所以我想記住,或者是證明,我曾是在這里的。
人們都說,有圖有真相。那么我也用相機給自己創(chuàng)造存在過的證明吧。平常的拍照一般都是幾十上百分之一秒,只是一瞬間。一瞬相比于人的一生,是渺小的。一段時間相比于一生,其實也還是渺小的,但是比一瞬還是長一些。相比于證明的力度來說,壓縮的“一段”時間和空間比“一瞬”時空要大。所以我采用針孔相機對準我所處的環(huán)境,曝光時間從幾分鐘到幾小時甚至十幾個小時不等,拍我在看書、我在上課、我在休息,從而希冀得到能“證明”我存在的影像。
從2012年開始,每當我外出住宿在旅店的時候,我都會用隨身帶的針孔相機在旅館里拍一張照片。只是開始的時候我都沒有測光,都是曝光一整晚,所以雖然拍了不少但是沒有幾張是成功的,有些是嚴重曝光不足有些嚴重曝光過度。到后來2014年暑假開始,我每次拍攝的時候都會測光,根據(jù)測光來控制曝光時間,得到的照片就多了。
這組作品,主要是我騎車旅行時所拍攝的,2014年暑假,我從家鄉(xiāng)陽江沿325國道騎車到廣州,之后從另一條路線返回陽江。同年寒假,我從家鄉(xiāng)騎車去海南島,沿東線到三亞,中線回來,算是環(huán)騎了海南島。累計騎行有一千五百多公里。每到一個地方,我會拍攝我所住的旅館。把相機放在旅館的桌子或是電視機上,有時是放在床頭上,拍攝我所留宿的這個空間和床。曝光時間長短由旅館本身的光線不同,從兩小時到一整夜不等。
影像中的粗顆粒,有隱約的數(shù)字和圓點,是由于所用膠卷存放時間久本身偶然的特性。還有那些帶有靈異色彩感的光斑(或是類似劃痕),也是偶然的效果,可遇不可求的,就保留了。
攝影并文:黃志偉
黃志偉,生于廣東陽江,畢業(yè)于廣州美術學院,現(xiàn)為浙江傳媒學院攝影教師。